独治大明 第10节(2/2)
独治大明独治大明 第10节
“元辅,何以见得?”李衍的眉头微蹙,当即便追问道。
万安捏着茶盖子轻泼着茶盏,便是抬头望向前院的蓝天道:“老夫在朝已经几十载,对盐政败破早已经了然于胸,此事《即位诏》亦是参与其中。只是若问及老夫该如何破局,老夫即便敢指出官商勾结,亦是不会想要可放宽盐商准入门槛来化解压力!”
说到这里,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得过于深奥,特别自己刚刚以翰林庶吉士入仕的孙儿万弘璧在场,便进行归纳道:“事关盐事,今即位诏已可破局,单此一点便已胜先帝!”
“爷爷,此事不符常理!且不说陛下在东宫一直有贤名,然五经难通,今若爷爷都无法破解政弊,陛下何以破之?”万弘璧深受万安疼爱,亦是在这里发表看法地道。
“弘璧言之有理,此事不该是陛下所想,背后恐有高手指点!”周洪谟轻轻地点头,亦是表态赞同地道。
万安并不是一个固执的人,便是轻轻地点头道:“璧儿的推理亦是合理!只是陛下确实跟早前咱们所观察得不同,老夫在陛下身上看到了先帝的身影,不过未尝不是一件好事。”
“好事?”周洪谟听到这个结论,便是疑惑地望向万安道。
万安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,这才展颜微笑地道:“若陛下真如先帝那般,便不会轻信所谓的清流,所以他还会继续重用我们制衡清流,甚至还要依仗我们帮他实行抱负!”
都说人老成精,而今这位纵横官场十年的老首辅已然不容小窥,现在似乎已经将这时局看得十分的通透。
周洪谟等人一直都以为他们要遭到以徐溥为首清流清算,而今听到万安的推断,亦是纷纷暗松了一口气。
徐府,书房中。
徐溥的脸色显得十分的难看,只是并没有叫来自己的朋党相商,而是仅仅将自己的得意门生谢迁叫来。
他在官场纵横几十年,眼看就要成为百官领袖执掌朝政,结果事到临头却是突然间出现了重大的偏差。
现在细细想到,自从陛下即将要继位后,那位一度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太子确实变得有些不一样,特别眼睛和气度都不似当年唯唯诺诺的太子。
“老师,陛下倒没有什么举止古怪,只是突然跟张升倒变得密切,入主乾清宫后,前后召见张升三次之多!”谢迁亦是感到事情变得不受控,当即便透露道。
人都难免会有妒忌和攀比的心理,他跟张升同为太子府讲师,自己比张升还要更早进府,平日还显得更加亲近,但偏偏张升突然间受宠,而他竟然一次都没有被召进皇宫。
徐溥一直不将张升放在眼里,现在听着谢迁透露此事,当即若有所思地道:“若非这一切是张升所为,是他在背后为陛下出谋划策!”
只是话音刚落,当即便如同拨浪鼓般摇头否认道:“不对!张升没有这种才能,定然是另有高人!”
“老师,张升是成化五年的状元郎,且此人确实聪慧!”谢迁一直都将张升视为假想敌,当即便认真地强调道。
徐溥却是断定不可能是张升,便是轻轻地抬手道:“你且先回去,此人定然是在皇宫之中,我会着人调查!”
“遵命!”谢迁没有想到自己老师在皇宫竟然有眼线,显得不动声色地拱手道。
徐溥看着谢迁离开,却是想到《即位诏》的第三条例,不由得暗自头疼,当即便修书一封给那个位居两淮都转使运使的弟子李之清。
虽然自己历来都是以冰儆和炭儆的名义收钱,但保不准那位弟子咬上自己一口,而今还得让这个弟子小心行事。
不过倒亦不用太过紧张,毕竟这种政令出了京城便会失效,地方上的官员还没有谁不长眼到处咬人的。
夕阳下,紫禁城显得美轮美奂。
身穿便服的朱祐樘坐在东暖阁中,外面的阳光透着薄薄的纸窗映照进来。
这里既是处理政事的地方,亦是放着大量书籍的书房,还是一个可以直接面见朝臣的场所,甚至还能在这里传膳,却是一个多功能的办公室。
朱祐樘坐在书房前,只是已经登基就不能天天翻看《资治通鉴》,而是要翻阅两京十三省的奏疏。
所幸,成化帝算是一个合适的父亲,早已经有意培养他处理政务的能力,故而对于如何处理政务已经有了心得。
现在结合着这一颗来自现代的脑袋,所遇到的问题便能够迎刃而解,亦是为何他此次能够巧妙修改《即位诏》。
“陛下,刚刚奴婢听到一个消息!”黄盼从外面走进来,显得神色复杂地汇报道。
朱祐樘伸了伸懒腰,便是抬头道:“何事?”
“太后将怀恩召回,现在怀恩到了清宁宫!”黄盼知道一些事情的内情,便是小心翼翼地汇报道。
朱祐樘听到这个消息,眼睛当即闪过一抹厉色。
外朝内廷,忠奸难辩
原本只是觉得一个被文官称颂的太监多少有点问题,但现在看到徐溥真的不遗余力通过周太皇太后将人弄了回来,却是知道文官的手确实早已经伸进了皇宫里面来了。
皇宫理应是皇帝的自留地,只是现在最为重要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竟然受人操控,那么自己的安危还要不要呢?
朱祐樘从太子府到皇宫,一直隐隐感觉有一双眼睛无时无刻在盯着自己,而今无疑更加清晰地证实了这一点。
“陛下,晚膳已经准备好了!”覃从贵匆匆走进来,显得讨好地拱手道。
朱祐樘的肚子确实有点饿了,抬头望了一眼窗外的夕阳,便将手中的奏疏放下,起身前往膳房用餐。
乾清宫的太监宫女有好几十号人,而今还是白天,可以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,所经之处纷纷有人见礼。
朱祐樘不用搭理见礼的太监和宫女,只是刚走进膳房便是听到“咣”地一声,旁边摆放的一个瓷器应声而碎。
“这是谁干的?”刚刚上前迎接朱祐樘的覃吉回头看到这一幕,当即声色俱厉地质问道。
站在碎瓷边上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宫女,此时已经吓得花容失色,整个身子似乎还在颤抖的模样。
“奴婢刚刚不小心碰倒的,请陛下责罚!”牛蒙蒙看到旁边的小宫女向自己求助,便将心一横地跪下认罚道。
覃吉的脸色一沉,当即便下达指令道:“来人,将她押到慎刑司!”
两个小太监当即上前,牛蒙蒙虽然显得十分沮丧,但还是乖乖跟着两名太监离开。